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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12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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燃燈道人是元始天尊的首席大弟子,雖然是大師兄、年紀也比師弟師妹們大,但外表年齡僅有二十三四歲。

在一眾師弟師妹中,他看起來最小。

李靖見他外表年輕,和長子金咤差不多大,並不怎麽相信他能攔的住哪咤。

果然,哪咤一過來,他就被這道人推了出去。

燃燈道人往手心吐了口唾沫,然後一巴掌拍在了李靖的背上,將李靖拍到了哪咤面前。

李靖剛要罵人,忽然感覺自己身上擁有了無窮的力量。

他轉頭看向年輕的道人,見年輕的道人給了他一個鼓勵的眼神,說道:“去吧,殺給我看。”

難道這力量是年輕的道人給的?

哪咤殺夜叉、殺敖丙、殺四海龍王、殺石磯,獨自一人屠盡骷髏山群魔,戰績斐然。

李靖原本是慫的,不敢與哪咤交鋒。

他一直是在狼狽地逃竄,在獲得了無窮的力量後充滿了自信,想要一雪前恥。

只見他主動攻向哪咤,一把畫戟使得出神入化。

哪咤與李靖交戰了六十回合,打得大汗淋漓,十分吃力,逐漸不敵。

燃燈道人見此戰況十分滿意,就等哪咤入套了。

他故意拍李靖那一巴掌,做給哪咤看,讓原本不敵哪咤的李靖勝過哪咤。

哪咤一定會疑心是他做了手腳,必會找他報覆。

而他假裝無辜,這樣一來就有了名正言順的理由教訓哪咤,是占理的一方。

可惜,事情的進展並不如他所願。

哪咤在發覺自己不是李靖的對手之後,想到之前李靖被他追的那樣狼狽都不曾還手,以為李靖還顧念昔日的父子之情。

明明打得過他卻不願動手,也只有這一種解釋了。

雖然難以置信,但事實證明李靖也並非是對他全然無情。他對李靖的恨意淡了許多,於是虛晃一招,脫離了戰圈。

“李靖,且住手。”哪咤揚手示意李靖停下,他有話要說。

李靖穩占上風,這一戰打的很爽,不介意暫時停手聽聽哪咤有什麽臨終遺言。

燃燈道人顯然是懵逼的,已經完全看不懂這事態的發展了。

這哪咤是怎麽回事?是他幫李靖幫的太不明顯,所以哪咤沒有看出來嗎?

他哪能想到李靖居然那麽廢物,在此之前沒和哪咤交過手。

哪咤像是下了很大的決心,說道:“李靖,看在你還顧念往日情分的份上,我也放下對你的仇恨。”

這話把李靖給弄糊塗了,哪咤這是被打傻了嗎?

沒看到他招招致命,出手狠辣不留情面嗎?什麽顧念往日情分,簡直是在睜眼說瞎話。

燃燈道人含笑不語,哪咤很上道嘛,看來不用他教訓了。

哪咤又接著說道:“今後你走你的陽關道,我過我的獨木橋,各不相幹。”

這話不光惹怒了李靖,還惹怒了燃燈道人。

李靖想要將哪咤的命留下,之前追殺他追的那麽緊,現在知道打不過了就說出這種話想要開溜,哪有這麽好的事?

他不知道無窮的力量會不會消失,哪咤不除始終是個隱患。

燃燈道人則是想要李靖和哪咤父子倆個和好,而不是形同陌路,聽到哪咤這番話直皺眉頭。

李靖喝道:“你這畜生,以為我還會放過你不成?”

哪咤腳下有風火輪,並不擔心自己不能脫身,“這可由不得你。”

如果燃燈道人不出手的話,逃跑還是沒問題的。

燃燈道人見哪咤要逃,也管不了那麽多了,連忙祭出法寶黃金玲瓏寶塔將哪咤罩了進去。

哪咤在塔裏左沖右撞,怎麽也逃不出來。

他大聲喊道:“你這道人,我與李靖的恩怨與你何幹,要你出手制我?”

燃燈道人靈機一動,說道:“李靖是我徒弟,你說呢?”

李靖雖然仙道難成被趕下山,享了二十五年的人間富貴,但依然沒忘自己曾經的授業恩師是度厄真人。

燃燈道人對李靖狂打眼色,“李靖,你且跪下。”

李靖見這道人一出手就制住了哪咤,先前又傳了他能夠與哪咤匹敵的力量,不敢違拗。

燃燈道人說道:“自今日起,你就是我徒弟了。”

哪咤沒有按照他預定的計劃先對他動手,他沒有理由插手,也只好這樣了。

反正他早晚也是要收李靖為徒的,不過提早一點罷了。

哪咤在黃金玲瓏寶塔裏氣得咬牙,這道人的臉皮可真厚,都可以用來刷墻了。

燃燈道人問道:“哪咤,你可知錯?”

哪咤反問:“我何錯之有?”

燃燈道人正色道:“身為人子,忤逆犯上,想要弒殺親生父親。力不從心後又想要斷絕父子關系,你還說沒錯?”

哪咤將往事一一敘述,想要討個公道。

燃燈道人心都是偏的,說道:“天下無不是的父母,更何況禍事都是因你而起。你不貪玩,就不會招惹到夜叉……”

哪咤忍無可忍,大吼一聲:“閉嘴!”

燃燈道人確實閉嘴了,可他卻伸手往塔上一拍,塔裏瞬間燃起大火。

這火焰炙烤魂魄,使得哪咤苦不堪言,大叫“饒命”。

燃燈道人這一手只是略施懲戒,在塔外問道:“哪咤,你可認你父親?”

這火的威力他是清楚的,絕不是哪咤能承受的住的。

“不認!”哪咤何曾這樣憋屈過,咬牙堅持,“我已經將骨肉還他了,我的名字也是師父所賜,和他沒有任何關系。”

想起之前種種,一股委屈油然而生。

刀子不紮在自己身上不知道疼,他恨透了那道人站在道德制高點上指責他的嘴臉。

更恨自己技不如人,逃不出這塔。

李靖氣得咬牙,心道:你不認我這個父親,我還不想要你這個兒子呢。

燃燈道人聞言,又在塔上一拍,加大了塔裏的火勢。

“啊——”黃金玲瓏寶塔裏傳來了哪咤的一聲慘叫,之後再沒有聲音傳出,像是強行忍住了。

燃燈道人再次問道:“你認還是不認?”

魂魄上的痛苦比身體上的痛苦更加難熬,甚至是超過了當初削骨削肉的痛楚。

哪咤的意志力都用來忍受這種痛苦了,說話便十分艱難。

他憋屈的想著:出了這座塔,就逃到天涯海角,李靖師徒找不到的地方。

忍一時風平浪靜,退一步海闊天空,還是保命要緊。

哪咤受不住此等酷刑,正要屈服,卻發現他從塔裏出來了,魂魄上灼燒的痛楚都已經消失。

只是身體還是十分的虛弱,有些站立不穩。

一只手扶住了他搖搖欲墜的身子,他擡頭望去,發現這人他認識,“孔宣哥哥?”

是來救他的嗎?

孔宣見哪咤這張小臉蒼白的毫無血色,十分心疼,“抱歉,我來遲了。”

這孩子都被折磨成什麽樣了?

上次看見他的時候臉蛋還十分的紅潤,像是年畫裏走出來的童子。

孔宣一手托著塔,一手扶著哪咤,目光不善地看向燃燈。

燃燈道人見自己的寶貝被奪,著急地喊道:“孔宣,你還我黃金玲瓏寶塔。”

孔宣目光冰冷,冷冷言道:“這就是你和我說話的態度?”

燃燈道人忌憚孔宣準聖級別的修為,隱忍地屈服,下拜道:“請還我黃金玲瓏寶塔。”

李靖見師父都跪了,也不好意思站著,跟著跪了下去。

哪咤即使反應再遲鈍,到了此時也該知道他的孔宣哥哥身份不一般,猶豫著要不要也跟著跪。

孔宣問燃燈:“你用這塔折磨一個孩子做什麽?”

燃燈道人道:“你也知道,貧道乃靈鷲山元覺洞燃燈道人,是哪咤的師伯,替師弟管教一下不聽話的徒弟有何不可?”

孔宣十分憤怒:“是什麽過錯要對一個孩子用這般酷刑?”

不敢想象他再晚來一步哪咤這孩子會是什麽情況,這哪裏只是管教一下,分明是想要哪咤的命。

燃燈道人獰笑道:“忤逆弒父,這罪名夠不夠?”

哪咤直搖頭,噗通一聲跪下道:“不是這樣的,他早已經不是我父親了,算不上弒父,而我也沒打算殺他。”

孔宣將哪咤扶了起來,溫和地道:“你慢慢說。”

哪咤將之前和燃燈道人說過的往事又敘述了一遍,內心忐忑不安。

他害怕自己會被厭棄,害怕孔宣會說出和那道人一樣的話。

孔宣回想起了第一次見到李靖父子的時候,正看見李靖拿著繩子要將哪咤綁起來,心下已經有了判斷。

他揉了揉哪咤的腦袋,咳,擼貓擼習慣了,一時改不了。

“自己的孩子被欺負了,明明是別人的過錯,當父親的不為自己的孩子出頭,反而怪自己的孩子惹事,這是窩裏橫。”

“哪咤,你沒有錯,李靖那樣的父親不認也罷。”

“有我在,誰也不能再強迫你認他做父親。遵從你自己的想法,與他再無幹系。”

“父慈子孝,兒子孝順父親的前提是父親對兒子慈愛。”

一句又一句,哪咤聽到了這世界上最好聽的聲音,眼淚不由自主地掉了下來。

燃燈道人急了,李靖和哪咤這對父子必須和好。

這二人均是元始天尊欽定輔佐周王滅成湯基業的大將,怎麽能夠父子陌路?

他站起身來說道:“這是我闡教的事情,勸你莫要插手。”

李靖得知自己的師祖是聖人元始天尊,立刻搬出來壓人,“只要你到玉虛宮,請元始掌教符命,我自無話可說。”

哪咤往孔宣身邊靠了靠,攥緊了孔宣的衣服。

孔宣執意要護著哪咤,將黃金玲瓏寶塔朝燃燈丟了過去,騰出手來將哪咤抱在懷裏。

哪咤被孔宣抱著,有些高興又有一絲害羞,他都這麽大了。

孔宣對燃燈道人說道:“這孩子我先帶走,有什麽問題叫你師父來談。”

燃燈道人吃驚了,孔宣這麽剛的嗎?

他見孔宣就要抱著哪咤離開,想起自己還不知道孔宣住哪,連忙問道:“我們上哪找你去?”

孔宣報了一個地點,“紫霄宮。”

燃燈道人暗笑孔宣太傻,紫霄宮那可是他師祖鴻鈞道人的道場。

師祖他老人家肯定不會幫著外人的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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